腊月初八，外面雪下的格外大。

我呆坐在客厅里，等了许今安整整小半天，从金乌西坠，等到华灯初上。

小区里老旧昏黄的路灯一晃一晃，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不怪他晚归家，只担心外头的风雪会不会沾湿了他的衣裳。

刚想着出门接他，就听门口有了响声。锤了锤发麻的双腿，我起身开了灯。

屋里亮堂的那一瞬间，许今安正巧打开门。

他站在门口昏暗的走廊里，朦朦胧胧的，让我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光影割裂的那一方天地里，某个瞬间，我突然隐约的发觉。

我与许今安，似乎本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的入神，我呆愣在门口半晌没有动作，再反应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被许今安抱回卧室，压在了床上。

没开灯，昏暗中我有些怕，手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衬衫。

他身上酒气熏人，连带着我都醉了几分。

略带急色的吻胡乱地落在我的脖颈，扯我衣服的动作都带了几分慌乱与急迫，我知道，这是他心情烦躁时的表现。

刚开始在一起的那几年，大家对同性的包容度还不高，我们一起牵手出门时，总能听见路人的闲言碎语。许今安偏偏注重别人的目光，心情不好，回到家和我亲热时便格外的急迫慌乱，我忍着疼，还得笑着安慰他，安慰他总有一天会好的，安慰他总有一天世人能接受我们之间的爱意。

于是靠着互相之间零星的安慰，我们两个挺了整整八年。

明明八年过去了，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他又有什么可焦虑的呢？

我不懂，也不想懂，只忍着身下的刺激默默换了动作，将脸埋在枕头里，试图隔绝他身上那股陌生的女士香水气息。

他动作更重，激的我脊骨止不住轻颤，细细密密的潮意砸在我的背上，我被他掐着脖子按在枕头上，回不了头，只觉得掉在我背上的是汗。

直到他俯下身冲着我的耳朵开口，通过助听器，我才听见他哽咽到不成句的话

“卷柏，我爱你…可我没有办法。”

“卷柏，我的卷柏，你要是个女孩该有多好。”

他动作轻了几分，我却鬼使神差觉得身上更疼，疼的我眼泪止不住的掉。

许今安真笨，他一定忘了我今天带了助听器。

许今安，因为你以前对我好的紧，所以这次我原谅你，原谅你身上带了陌生女人的气息。也原谅你醉酒之下，说了浑话。

许今安，你不能撒谎，你说过的，会给我一个家。

2.

算得上是酒精作祟，许今安昨夜里的动作格外重，又来不及给我清理，第二日我便发了烧。

以前我身体还没这么弱，自从生了病，便一天不如一天，有时候我也觉得难过，原来网上的医生也会骗人，卷柏根本不是他们嘴里的不死草。

卷柏只是一颗，一直被抛弃，随时随刻都会死掉的可怜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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