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的夜晚母亲匆忙回来，神色难看，衣服破烂，脸上有严重的淤青。林沫那时还没有28岁的灵魂，只一个7岁的孩子单纯不知事态严重，也没有特别记忆，很快就忘了。这时母亲提起才记起。

看着白炽灯下母亲，虽还有些瘦弱，但因近来饮食注意，也导致皮肤不似当初看到的菜色。不得不承认，母亲的确漂亮，大大的媚眼，挺拔的鼻梁，樱桃小嘴，标准的瓜子脸。虽长发凌乱，但也不减她本身的优雅气质。此时正用手抚摸着肚子，脸上柔情一片，她说“这是你弟弟。”语气里带着不容忽视是坚定和无奈。

“这个孩子不能要。”是的，他的亲生父亲是个街头混混，还是强女/干犯，生出来连父亲都没有，到时怎么解释给他听，而且家中本就有一个父不详的林沫，林母身体不好，连个经济来源都没有，怎么养活。

她知她说的太直白了，但是这事再婉转也是这意思。林母听闻这话猛的抓起我的手，“这是你弟弟啊，亲弟弟”，那脸上的哀愁怎么也抹不去，语气近乎哀求。

“母亲，我们养不起。”林沫也无奈不忍，可是理智还是战胜所有同情。

“啪”的一声，一巴掌摔在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疼，林母表情扭曲“谁说我养不起，你怎么小小心肠就这么狠毒，非要弄死你弟弟，我教育了你这么多年就教会你这个吗？我看你最近像是长大了以为你行了，怎么翅膀硬了敢跟我顶话？”她就那样站着，林沫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只知她全身都在颤抖，那样子的林母她从未见过，似是魔怔了。

记忆里的母亲一直都是温柔的人，举手投足都是一种柔情，笑容温暖人心。而此时的她像个护幼的母鸡，一旦触及防线，就变成刺猬。往日就算林沫犯了严重的错误也不打骂，只会轻柔的告诉她。林沫确实愣住了，耳里嗡嗡作响。

林母说完就进房了，过了一会，林沫也回房了。

她没有权力去坚持让林母打掉孩子，她只能尽量让这个家过的好一点，让林母过的好一点，这是她借了原林沫的身体的报酬。如果林母坚持生下，她也会尽力去照顾好弟弟，如果林母能快乐的话，她不在乎过的苦。

夜晚，隔壁房里传来哭声，那哭声像是在哭尽平生的苦和累，又像是受伤的动物在舔伤低吟。只一墙之隔的林沫就那样，静静的躺着看着窗外的月光，不说话，也不开灯。有泪水划过脸庞，掉落在黑白格子的枕上，慢慢晕开，像一朵绒花的形状。

她确实不懂她的坚持，所以她仍然理智的选择不要。

过了一会，或许是很久后，隔壁已经无声了，灯也灭了，她还是看着窗外，心中很疼，疼的喘不过气。夜以微凉，拢拢身边的被子，埋头，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脸上已经肿起，有些痒，算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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