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伸向盘中的筷子停了一停，复又夹起一大箸子菜放到了碗里，使劲地把饭扒拉进了嘴里，“死了都死了，一个刚过了五七，一个刚过了三七，都是病死的。”

虽然老妇人的声音经过食物的过滤变得含糊不清，但是王红玉还是听清楚了，她继续摇着扇子，只是越摇手越抖。

“我十九岁那年被卖给你们家传宗接代，你儿子不行，你就让他老子上，两个人合起伙来玩了我五年，整五年啊！我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他们都不放过我。如果不是我偷跑出来，说不定我已经死在你们家了。现在他们两个都死了，你丧夫又丧子，真是现世报啊！”语气恶毒得像龇着牙的野兽，扑向了老妇人。

老妇人眼皮也不抬，“什么现世报，至少戴家有后了。”

“有后了？”王红玉瞥了狗儿一眼，冷笑道：“那你喊他什么？喊儿子还是喊孙子？”

“他是老戴的种儿，你说我喊他什么？”

“他是从我肚子里出去的，我可是你儿媳妇啊！”

老妇人并不答话，继续埋头吃饭。王红玉看着老妇人不为所动的样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指着她吼道：“你什么意思？”

“你只是我们戴家买回来玩的，玩腻了便扔了。你还以为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没脑子。再说了，你怎么好意思舔着脸说是我们戴家的儿媳妇？我们戴家允许儿媳妇出来卖？”

老妇人咂巴咂巴嘴，放下筷子，想是吃饱了。“不过，话既然说开了，我不妨告诉你，当初我们为什么会买你？因为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浪.劲。出身穷村破落户的你，满眼风.情，破棉絮烂袄下面是掩盖不住的水蛇身段。你确实很美，但，本性风流。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干这行。”

王红玉冷眼看着老妇人，心绪渐渐平静了下来，“我风流如何，不风流又如何？你现在还不是要来投奔我？”

“我不是来投奔你的，我是来带走孩子走的。”

05

“当当当”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王红玉转身去开门。

“你好，我是李天河，我爸的钱被我找到了，这是刚才你给我妈的钱，我给您送过来了。”李天河站在门口，眉眼含着笑，暖黄色的晨曦给他镀上了一圈光晕，让他圣洁的不忍直视。

老妇人倚着门框看着王红玉眼中的浓情蜜意恨不能流淌出来，笑道：“这么早就来客人，快进来。”

李天河的脸色变了又变。

“快进来啊，我们家红玉肯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老妇人接着说道。

“她说的是真的吗？之前我是不信的。”李天河热切地看着王红玉。她低着头，紧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眼睛里渐渐涌现出无限的失望，那失望像冬日结冰的湖面，满是荒芜的景象——他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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