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应了一声，并未有找她们深究的打算，不过是一帮捧高踩低的下人罢了，就如同前世圈子里的那些人一般，并不值得她太费心力。

沃檀进了屋，在窗台下的桌旁坐下，绿鸢立刻上前，为她倒了盏茶，然后又垂首站在了一旁。

沃檀端起茶盏品了一口，茶是新泡的，水温也适中，可见是费了心思一直备着。

她放下茶盏，转眸看向绿鸢道：“你可知今早，为何我独独要发卖了你？”

绿鸢低声回道：“因为奴婢对主不忠。”

“对主不忠的，可不止你一个。”沃檀淡淡道：“可我既没有发卖蓝羽也没有发卖黄莺，更没有去发卖外间的一众丫鬟婆子，却独独要卖了你，你可知为何？”

绿鸢闻言抬眸看了一眼沃檀，然后又飞快了低了头：“奴婢不知。”

沃檀看着她道：“因为蓝羽和黄莺是家生子，若要发卖她们，定又会牵扯一堆人和事，至于那些丫鬟婆子，不过是这院里无足轻重之人，唯有你，是我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而且毫无根基。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无论是杀鸡儆猴，还是柿子捡软的捏，她都是最好的人选。

绿鸢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明白便好。”沃檀指了指自己的肩：“过来替我捏捏。”

绿鸢立刻上前，为沃檀揉捏。

李湘君未曾进侯府之前，这几个丫鬟伺候原主，也算是尽心尽力，绿鸢学了一手好的揉捏手法，时不时便为原主揉捏解乏。

沃檀闭眼享受着绿鸢的伺候，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要发卖你的心是真，但后来留下你，也是出自真心，不仅仅是因为你那句要成为我手里的刀，更是因为当时你的必死之心。”

“一个人对旁人狠并不算什么，对自己也够狠，那才是真的能豁得出去。”

沃檀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侧身转眸看向她，认真道：“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实不相瞒，我确实要离开侯府，你若愿意跟着我，从今晚后你与红苕便是我的心腹。”

“你若不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为难你，你要去何处，我便送你去何处，而且绝不会为难你，只当是你我主仆缘分已尽，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绿鸢被沃檀这话给惊着了，惊的不是沃檀愿意留下她，而是那句离开侯府。

沃檀也不催她，只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好生考虑这个问题，午间送饭过来时候，再告诉我答案。”

绿鸢迟疑着退下了，整个屋中便剩下了沃檀一人。

她揉了揉额头，长长叹了口气。

大难不死又重活一世，于沃檀而言是值得欣喜的，可她却发现，重生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包括各种算计实在是太多了。

前世有不少大女主戏的女一角色找上她，可她无一例外都拒绝了，不是演技不够，而是她自认没有那个脑子，去揣摩角色复杂的心思和那些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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