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雅雅语气带着委屈：“妾也是逼不得已，妾一个孤女，您给的那模棱两可的承诺，让妾如何信呢？要如何在这长安城生存下去？”

樊夜眼里带着冷冽：“本王说过，会认你做义妹。”

顾雅雅心底冷笑，说是义妹，不就是给个名分，随便找个所谓好人家嫁出去么？

她也不惯着樊夜，直接挑明这件事，但这个娇纵里面，“娇”一定要是重点。

因此她酝酿片刻，感觉到眼前雾蒙蒙一片，才抬眼看向他：“可妾总归是要嫁人的，都说出嫁从夫，到时殿下可还能越过夫家护着妾？”

樊夜没想到这件事会被她戳破，不由愣了片刻。

也是这一下，他看清了顾雅雅的脸。

虽然顾雅雅此女是长安城出了名的骄纵无理，可她终究是作为贵女，被其兄长万般疼宠长大的。

那张脸蛋就像是经过精心雕刻的玉器，细腻而精致。

明明是骄纵的一个人。

偏偏长着一张瞧起来很乖巧的脸。

带着贵重的头冠，显得更加娇弱。

眉毛细如柳叶，微微上扬，眼睛犹如明亮的星星，闪闪发光。

然而，当那双眼睛含着眼泪的时候，却能让人瞧见眼底的无尽委屈。

就好像……

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但樊夜一贯是不吃这一套的，因此很快挥掉这种奇怪感觉，皱眉怒斥：“你莫要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

这词顾雅雅可听多了。

她可是从小就被兄长说是作精本精。

一听这词，她更加来劲了：“殿下不是这个意思吗？我若出嫁了，殿下还能护着我么？还是你对兄长的承诺都是假的！”

樊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顾雅雅像个麻雀一样在耳边叽叽喳喳起来，一刻都不停的控诉着。

对方连敬称都没了，“你”、“我”的在那里念叨。

“我就知道！如果我兄长还在，我一定不会受这样的罪，我兄长都没有凶过我……”她一边说一边委屈万分的盯着樊夜。

顾雅雅的话确实是事实。

樊夜是为了收拢人心才应下说护着顾雅雅。

也想通过照顾顾雅雅得到顾家军的认可。

可他深知这样的女人不适合做自己后院主事人。

才会说收为义妹。

冷不丁被顾雅雅说破自己内心的想法，再加上没见过这样在自己面前不管不顾发脾气的女子。

他一时愣住，直愣愣的看着顾雅雅。

顾雅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气势降低了。

原身虽然在他回城后一直缠着他，但因知道樊夜不喜欢娇纵女子，所以在他面前会收敛很多。

但她可不会惯着樊夜。

聪明的作精就是要知道审时度势，她更来劲了，抬着头：“你还瞪我！我兄长都没瞪过我！”

她说完，语气又带上自怜：“我就知道，兄长走了，你嘴上说会护着我，都是骗人的，承诺这东西根本不靠谱，我很快就会被抛弃成为下堂妇，隔天就要饿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