晅王觑向傅昀,傅昀最是了解晅王,他轻咳一声道:“柳氏一族权倾朝野,想要动摇柳家根基实在太难。”他也拈了枚棋子掂量片刻,又轻轻放下,“虽然父亲在朝为相,他一向不屑柳氏行径,但若国之公卿相争,满朝文武必将择其一追随,亦将引起党争,反不利于社稷百姓。所以父亲一直容忍柳氏一族,并非惧怕而是无奈之选。”
听闻此言,晅王低头思忖,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苏定艰难开口:“晅王殿下令我查探荷香一事,我已打听的清楚。那郧西吴守备十年前还在煜都右城门当值,一日他在城外巡视时救下一个轻生的女子,这女子后来随他去了郧西又成了他的如夫人,这女子就是荷香,她有贵嫔旧日赐的一枚玉佩为证。”苏定从怀中摸出玉佩递给晅王。
晅王接过玉佩两指细细摩挲,玉佩雕刻蝠纹光洁莹润,正是娘亲旧日之物。
“荷香还活着。”晅王低声喟叹。
那株姜藜就是毒害娘亲之物吧?!晅王的心骤然冰冷,仿佛此时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潮热的血液而是泠泠的冰凌。
苏定不知晅王令他探查荷香所为何事,他见云朔凝望窗棂似在沉思,傅昀轻咬牙关垂首不语,他愤懑嚷道:“柳国丈令他侄儿在郧西圈地,圈进了侯府的百亩良田,这哪里还有王法?我爹在家拟折子已经准备去告御状了!”
傅昀闷闷地说:“柳家家奴在梧州强闯民宅杀死何家一家五口,柳国丈不也一手遮天,轻描淡写就令县域以何家自杀结案。煜皇宠信柳后,依赖国丈,恐怕这折子递不进煜晨宫。”
苏定气的胸脯起伏喘声如牛,却又知道傅昀所说皆是真话。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晅王凉凉问道:“云兄,梧州有多少兵马?”
“三万精兵”
晅王目光缓缓转向傅昀,“昀弟,令尊与霆兄会保持中立?”
傅昀沉默地点点头。
晅王忽地站起身苦笑道:“我娘亲出身寒微无宠而逝,虽然父皇待我不薄但柳氏毒害我娘,现淑妃诞下皇子,柳氏视我如弃子,恐怕我不得不早做抉择。三位与我情同手足,知我所图并非帝位,但若将来帝位落于柳氏之手恐怕他们会置我于死地。柳氏一族多行不义,煜国上下早已怨声载道,满朝文武敢怒不敢言。我生于皇家,虽势力单薄,但好男儿当建功立业,以天下为己任。”
晅王撩袍跪地,“若蒙兄弟们不弃,愿与我同行,我自当感激不尽!若将来共谋大策,我们将共进退,共荣辱,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记得这份兄弟情谊;若兄弟们对愚兄今日之言不能苟同,那便当我不曾说过。出了这个门,明日我们......仍是好兄弟......”
云朔慌忙上前搀扶晅王烈曜阳,“云某愿效犬马之劳,自当追随殿下。梧州三万精兵皆听晅王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