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毫不犹豫地赶紧点头:“想!”
“你想不想吃芜萍干儿?”
“想!”
“你想不想喝浮萍粥?”
“想!”
“那娘去给你抢回来!”说罢,江老太操起上次江浸月怀抱着的那根粗棍子,呼啸着一路杀了出去。
等江浸月跟着冲过去时,门外早已是一片鬼哭狼嚎。只见江老太手提大棍一阵劈头盖脑地挥打,身前是一群人抱头鼠窜。江浸月开始庆幸她阿娘操的是木棍而不是菜刀,顿时寒意席卷。
那些可怜的公子哥,定是前几日招待得太和蔼可亲,这会儿挥着棍子也未反应过来。江浸月捂了双眼,不敢去看江老太的狰狞和众人的悲壮,大喊道:“阿娘,别打了!再打我和姐姐都嫁不出去啦!”
江老太方才停了手,气喘吁吁地望向江浸月。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正要逃亡,忽然一声怒呵响起:
“住手!”众人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江老太大棍一挥,“聘礼留下,别以为老娘的东西是白养你们!”江浸月立刻默默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
那群人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虽有不舍,但依旧浩浩荡荡地奔出了她们视线。
“宁可终身守空床,不伺江家丈母娘”,江老太的恶名由此流传出去,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来提亲,她倒也乐得清闲。
长夜阑干,月落瀚海。雪涛轻轻拍上沙岸,带来一阵凄婉渺茫的歌声。临海远眺,一搭眼遍望见天海相衔之处,那礁石上一位纤瘦美人沐风而唱,她一头熠熠生辉的金发,犹如暗夜里那伴月孤星。
江浸月穿过薄浪,透过蔚蓝海水清晰看见了她脸上的顾盼:“就知道你在这儿,阿娘叫你快些回去祭拜阿爹呢,姐姐……”
江衔月俯下身将江浸月捧进掌中:“你说他会回来吗,阿浸?”
江浸月摆摆尾巴换了个合适姿势趴在她掌心:“你等他快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前,江衔月修习仙法体力耗费过度,被汹涌的海浪冲上沙岸,埋进了泥沙里动弹不得。就在她快要窒息时,夜空中突然降下一位白衣如莲的仙君,他俊美却又孤傲的脸一如月华浅浅,凭生出令人可望不可即的冷漠来。他把她从泥沙里救出来,并渡给她几股真气,然后与她一同走进了深邃的南海里。
江衔月抚着掌中小鲤鱼额心那一颗赤红的朱砂痣,若有所思道:“阿浸,二十年前的一切你果真都不记得了吗?”
江浸月茫然地点点头:“姐姐你不是说我生性顽劣,二十年前不小心在礁石上将脑子磕伤,记忆便失了吗?而且,你说过那些记忆不重要……”她的确失了段记忆,关于二十年前的一切,是迭荡是平稳,全成空白。就像某个夜晚沉沉醒来,却不记得梦中的一切,然后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老太指着一尾金灿灿的小鲤鱼道:“她是你姐姐江衔月,你叫江浸月,而我是你阿娘,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