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某没有二位的好兴致，我是来找一位朋友的。”他好听的声线响在耳畔，我却将头压得更低，多希望他不要注意到角落里小小的我，就像五年前他与别的女人拥抱牵手，未曾注意到角落里静默流泪的我那样，然而终究没有。

“不知季先生的朋友在何处，不妨叫过来一起聚聚，大家彼此也交个朋友。”

就在我转身欲走，他冷不防的抓住我的手腕，“这就是我的朋友，苏小姐，刚才同二位老总聊得可还好。”我抬眸，撞上他含笑的眼眸，可我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屑与冷冽。他终归不是失忆，他终归时记得我的。那上次在咖啡厅，他自然是认得我的。不相认，该是不愿相认吧。

我只能陪笑，露出这些年诸多经历后学会的讨好的，低微的，逆来顺受的笑意。灯光流转，我辨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周遭的寒意加深了几分。倒是一旁刚才对我的言语中还极尽嘲弄的两人瞬间变了脸色，连连道歉。

该是托了季佑辰的福，他们说是为赔礼道歉，想都没想的签下了与公司的合同。从夜店离开，我跟在他身后，用小到几乎难以辨别的声音说了，“谢谢。”

他头都不曾回一下，极具揶揄的口吻，“不必。”我愣了愣，这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吗？那个肯为我背弃一切的人，那个脸上永远挂着明朗微笑的人，那即使我过得不好时愿倾尽一切陪在我身边的人。我想，也许不是了。记忆中温润美好的少年，在五年前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就完完全全的被我亲手毁掉了。

“苏小姐还要跟我多久。”清冷的夜里，他声音清冷。我看着他坚挺的背影，心却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凉。这样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人，才是真正的他吧。

我想我已该庆幸，我爱过一个这样优秀的人。这样优秀的人，曾经那样爱我。可是，在那场仓皇迷茫的青春里，在无数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磕磕绊绊，一路艰难，终归是走散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身影愈离愈远，渐渐没入了夜色。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可我的心却仿佛随着那人一同走远了。

再一再二，必定会有再三。我不想仍旧不可避免的以狼狈的姿态闯入了他的视线，他说若我过得不好就不要反复出现在他面前了，他不知道，我多想以一个完美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或者哪怕我们只是当初年少青春的模样也好。我觉得这些年我欠他一个解释，我不顾一切的找到他，却换不来一个解释的机会。

原来生命中有的事情错了终归就是错了，再多弥补终归是无能为力，就像有些伤口，就算愈合终归是留下了伤疤。

我看着程晓晓，更像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到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对面的人儿踌躇着开口，似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