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官差冲过去将男子押下,沈白眼前一黑,阳光太毒辣,竟将他晒得发晕。
妖人流窜之事,如那日烈火蔓延,两日之内,传遍京城,受害伤者毕竟是少数,稍表同情之后,众百姓很快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没?咱们街坊不是有个古怪的方士吗?前日给抓大牢里去啦!”
“啊?因为啥?”
“你是有所不知,那日他家窜出许多吃人的疯人!啧啧,那场面,幸好官差及时到场,统统给抓了,说是要择日处斩呢。”
露天面摊前,摊主与旁人聊得正欢,他常年做生意,耳尖,远远听到有两人脚步声走近,连忙转过身笑:“两位,要点儿啥?”
是一个气质不凡的男子,身后跟着个少年,两人的出现,让七嘴八舌的百姓们不自主地安静下来。
男子容貌年轻,挺鼻薄唇,穿寻常衣物,身后那少年则一身黑衣,长发高束,足底带着武人的沉稳。
“劳驾,清汤面一碗。”
“好嘞,座上请!”
摊主麻利地忙着下面去,男子携少年入座,漫不经心问旁人:“诸位所说的方士,可是张浔?”
“对对对,正是他!”旁人见有人搭腔,话匣子拉不住,开始闲扯,“你说这人整日闭门不出,在屋里捣鼓药,我就觉得奇怪得很……嘿,还真闹了个大事。”
男子礼貌一笑,未再回话。
摊主将一碗面端来:“二位慢用哈。”
“店家,您这里有西红柿汤面么?”
“西红柿?”摊主眼皮一抬,眼神会意,随后困惑地抓抓脑袋,“嘛玩意?”
男子笑了笑:“没事了,有个故人说很好吃。”
少年坐在木桌对面,他跟随大人多年,深知自家大人的想法。苏大人身子虚,经常让他上门找张浔拿药,谁知二人不过出京几日,张浔这边就出了事。
“大人,去看看么?”
“嗯,自然。”
“大人……面再不吃,就凉了。”少年动作娴熟地从袖下摸出银针,浸入汤面里试过,无毒。他又手底微动,从白瓷碗下摸出一字条,递给男子。
“不饿,你吃吧。”男子淡淡道。
一路颠簸回来,少年的确饿得很,他没推辞,立刻执箸埋头开吃。
男子拆开字条,扫一眼密信中蝇头小字,薄唇微微上扬,见少年吃得急,信手给他倒了杯水,目光遥遥落在远方。
密信中狼头图腾隐隐若现。
沈白再醒来,是和众多重归安静的古代丧尸关在同一间牢房,他睁开眼,又和某只丧尸来了个亲切对视,吓得倒吸一口气。
这幅可恶的身子又偏偏动不了。
沈白努力挪了挪脸,将目光落在别处,地牢尽头,半敞的大门外,天光已不再毒辣,泛着黄昏色。
“你的药,算至今日已是最后一贴,但你且记住,长活千年,未必那么逍遥自在。”
瘦高男子站在对面牢房,沉声对谁人说着话。沈白往上望去,原来牢门前站着两个探视之人,一个成年男子,一个少年。那成年男子侧影熟悉,沈白回忆片刻,正是历史资料中的权臣苏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