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听采薇称她为太太，想必是结过婚了，就是不知嫁了谁。

“少爷，咱们的人传来消息说陆先生向咱们借的那些兵用来守夜欢喜了，他今晚又包了林小姐的场子，想必是不愿有人扰了他的兴致。”

仆从的声音打断了杜言诚的思绪，他瞥一眼仆从，不以为然道：“就这？”

闻言，仆从一拍脑门，猛地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陆太太寻上门去了。”

一听这话，杜言诚噗嗤一声笑出来：“陆太太？你是说陆霆川还有夫人？”

仆从点点头。

“现在过去还能看热闹吗？”

“怕是看不了，听说陆太太没吵没闹，进去了一小会儿就出来了。”

听说没热闹可瞧，杜言诚可惜的摇头：“罢了，回去吧。”

“是，少爷。”

回去的路上。

杜言诚又想起孟晚秋来，若他早知道上海滩还有这般妙人，那当初定然早早地就从国外回来了，也不至于现在空叹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

渐渐地，他心烦意乱起来，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圆框眼镜，他对身旁的仆从说道：“你知道雁玉斋的老板孟小姐吗？”

仆从应道：“小人略知一二。”

“说来听听。”

“三年前孟先生因病故去，孟小姐继承了家中生意，听说她是嫁了人的，至于究竟嫁给了谁，小人就不知道了。”

“她既嫁了人，那她的丈夫难道不曾和她一同出现？”

“不曾听闻。”

“去查一查。”

“是，少爷。”

孟家。

尽管知道自己应该好好休息，可孟晚秋实在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能让自己静下来，无数的念头从她脑海里不断地冒出来，扰的她不得入眠，最后她干脆起身去了祠堂。

添了油上完香，天光已经放亮，孟晚秋跪在蒲团上细细想着自己与陆霆川的这三年。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捧着一颗真心待他，他总会动容的，可事实证明，她失算了，她没能焐热陆霆川的心。

两个多月前陆霆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失了理智将她压在身下细细地吻她，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林琦月的名字。

“月儿，月儿我好想你。”

长夜漫漫，她心痛身也痛，却仍旧不愿推开他。

一双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只要一想到这里孕育着陆霆川的孩子，孟晚秋心间不由地浮了一丝甜蜜，可很快那甜蜜又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是注定无法出生的。

在医院时那个外国医生和她说过了，她的病一旦发作便随时都会死去，而随着孩子在她肚中长大，病发的情况会越来越频繁，说不定下一次闭上眼她就再没有醒来的机会。

生命走到这里，她纵使有再多不甘，也终是无计可施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曾以为自己求而便得，可时到今日她方才明白，分明是她求而不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