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果真要如此吗？”

金陵跟我躲在小树林。

我扶着竹木，因紧张而瑟瑟发抖，“听闻他们这种世家公子，最重孝道。只要接机搭上关系，不怕拿不到消息。”

父亲被流放了，阿姐被太后留在宫中做人质。

我只能拼死一搏。

说完，我眼眶热热的，“若是不成，我就一死了之，好早日去爹娘面前尽孝。”

远处的石子路上灯火摇曳，绰绰如鬼魅。

我咬了咬牙，推开金陵，向灯火走去。

金陵学了声狗叫。

我步履加快。

正要开口求救，不料脚下一滑，踩着湿滑的卵石，出溜出去。

接着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姿态，摔倒在深夜归房的裴言澈面前。

钗裙散乱，鞋袜尽湿。

好不体面。

灯火幢幢，他立在我面前，微微颔首。

语气里含着一丝戏谑：“母亲这是……”

羞耻感铺天盖地。

老将军死了，我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人家嫡子面前，这算怎么回事。

素白的衣衫分外单薄，很快被雪水打湿，冷侵入骨子里。

我指着黑漆漆的身后，“有狗……”

“狗？”裴言澈的语调不紧不慢，侧头唤道：“去瞧瞧。”

他的小厮将灯笼放在原处，走远。

雪地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母亲还趴着作甚，莫不是嫌热？”

清清凉凉的声音像冰珠子，舒缓悦耳。

我似乎能想象到他眼中的轻蔑，这种其心可诛的女人，他大概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原本这种高洁如雪的人，我是高攀不上的。

刚想爬起，脚踝处传来钻心剧痛。

我狠狠跌回去。

眼泪瞬间涌出，我抱着腿一言不发，团成了球。

“我……我热着……”我疼的牙齿打颤，说话也不利索，“为娘……就、就坐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裴言澈垂眼看我半响，意味深长道：“真摔了？”

这便是已经知道我的小盘算了。

我羞得满脸通红，拿帕子遮在脸前，却换来裴言澈一声嗤笑。

“原来母亲还要面子。”

话音落，脚腕突然被人握住。

“啊……”

我惊叫一声，拿开帕子。

发现他早已纡尊降贵，蹲在雪地里。

修长的五指满把握住我的脚踝，轻轻一挑，便褪了鞋袜。

凉风吹散了足尖的热度。

圆润白净的脚趾轻轻蹭着他的膝盖。

脚心下，是炙热的手掌。

我似滚了热油般，浑身臊热，坐立难安。

“这……于礼不合——”

他低垂眉目，面无表情地撸起裤腿。

澈黝黑的视线在足尖上盘桓片刻，扫过白皙的脚背，继而向上……所过之处，如种下了蛊虫，酥麻难耐。

“肿了。”他道，“下人照顾不周，母亲见谅。”

一字一句，自他口中吐出，清冷高洁。

我脑海中被震的一片空白。

赤足被人赏玩，何等羞耻。

母亲二字，也叫我无法忍受。

“别叫我母亲。”

我壮起胆子，面露羞愤，与裴言澈对视。

他微微挑眉，静待下文。

“我乃你父亲续弦，公子大可称我一声小夫人，同住一个屋檐，合该……母慈子孝——”

裴言澈陡然松了手。

脚陡然落在雪地里，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他掏出帕子，细细擦过手，恢复了那副不冷不热的姿态。

“若我离开，可有人送你回屋？”

“有的，我的婢女……就在附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