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对苏家父母的了解,应该不会答应将自己的尸体交给周知白。
周父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办成的?
周父沉沉看了周知白一眼:“你知道我为了让苏家交出苏南栀的尸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
“我花大价钱托人断了他们所有的合作,你要记得你的承诺。”
闻言,苏南栀呼吸一窒。
她下意识看向周知白,周知白神色淡淡,似是意料之中。
苏南栀心口一刺,连带着灵魂都在疼。
苏父苏母养育她至今,她除了接过苏家的传承,还没来的及报答他们……
周知白面无表情:“我不会食言。”
说完,他转身离开,直奔警局。
一小时后,警局法医弋㦊室。
苏南栀的尸体陈列在解剖台上。
灵魂就飘荡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周知白。
周知白照常换上隔离服,戴上手套和护目镜走到苏南栀身边。
他掀开盖在苏南栀身上的白布,解开她的身上的寿衣,拿起解剖刀。
苏南栀的灵魂就在一旁,亲眼看着周知白将刀尖悬在自己的胸前。
就在她以为周知白要动手的时候,那刀却迟迟不肯落下。
隔着护目镜,她看不清周知白的表情。
只能看见周知白的手颤抖着,几次想落下却始终没有。
周知白挣扎着,心头一阵跳疼。
他第一次觉得,解剖是件很难的事情,甚至于难过逼迫自己去承受不想要承受的事情。
周知白看着苏南栀,双目赤红。
静默良久后,他丢下刀,摘下护目镜,缓缓低下头,靠在解剖台边。
苏南栀看着他失魂落魄,接着泪如泉涌。
最后哽咽着说出那句苏南栀从没听见他说过的话:“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感情里的对错究竟谁能分得清楚?
苏南栀僵在那儿。
她面对周知白站着,周知白却看不见她。
落日余晖从窗户落进来,既没落在周知白身上,也没照到苏南栀。
两个人各自伤痛着。
一个疼情深不寿。
一个疼悔不当初。
不知过了多久,周知白收起情绪,起身出门。
他回了趟学校,医学院内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周知白没为这繁闹停下片刻,他直奔教室宿舍楼,找到警局退休老法医的办公室。
老法医正授完课,回到办公室就见周知白站在门口。
“老师……”
老法医惊讶的推了推眼镜:“你小子今天怎么舍得过来看我这老头子?”
周知白脸色苍白,双眼红肿:“有事想请您帮忙。”
“哦?”老法医更惊讶了,“还有你办不下来的案子?”
闻言,周知白的眼尾又红了几分。
“我……我做不到……”
他的尾音发颤,老法医敏锐觉察到不对劲,“不就是帮个忙,你怎么这幅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知白的眼里罕见的露出几分脆弱:“老师……是南栀,我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