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方卧室外的热闹喧嚣,桑枝置身于浓重夜色的卧室内,像是被迷雾般包裹着喘不过气般难捱。
她不明白,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仍然可以无动于衷,谈笑风生的朝前走?
那被辜负的、欺辱的人又算什么?
桑枝垂眸坐在桌前,待回过神时,面前摊开的本子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桑延”和“江岑”。
潦草划过的字迹将这两个名字串联起来,本子上的最后一笔,笔尖折断晕成一团。
桑枝忍不住想。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就是费尽心思的和江肆在一起,想必桑延一定会勃然大怒,发疯般的失控。
他再也不能云淡风轻的提及过往,仿若揽责般假惺惺的说着一切都是无奈下的荒唐。
人生在世,既然种下恶果,必要自食恶果。
她曾经心灰意冷是想放弃这场追讨的报复,时至今日,她突然有些后悔三年前的离开。
就差一点,她就当上江太太了。
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可以将桑延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她没办法忘记这些人对她的所作所为,正如她每每午夜梦回之际,总能想起病榻上死去的身影。
枯槁如柴的身体,连同搭在床边垂落而下的胳膊,一晃一晃的跌进她的眼里。
“桑桑。”
粗糙的手指在年幼的桑枝脸上拂过,她泪目凄凄的叮嘱着,“你要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明明有机会活的!
都怪桑延,假如他肯施以援手,一切都不会变成现在这副难以挽回的境地。
桑枝满心恨意,更加痛恨自己先前突然心软,厌恶自己终究任人拿捏的威胁。
她不甘,也不愿。
桑枝泄了气般的瘫在椅子上,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台灯将她的周身映出一层浅淡的柔软光芒,衬得她一双眼湿漉漉的。
大概是随了母亲的好样貌,桑枝属于白幼瘦那一款,自小长得漂亮,一张脸无辜又清纯,极能博人好感和怜悯。
没人能想到她隐藏在骨子里的阴暗,她迫切的想要报复这场闹剧中的每一个人。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想到桑榆先前对她的敲打,她不觉得这是场警告,反而觉得这是起有意的提醒。
江肆最近跟乔姓姑娘打的火热,而她和对方有着几分相似。
最好是这样。
桑枝不确定如今的自己是否还能引起江肆的兴趣,但起码她已经搅和进他如今的生活。
只要短暂的利用下江肆的放浪随性,反正他身边女人不断,不差她一个送上门纠缠。
她的人生已经烂透了,她不怕下地狱的结局,但她不会去伤害那些无关紧要的无辜人。
至于姓乔的姑娘……
桑枝蹙了下眉,目光不经意的扫视过扔在桌角的小丝袋上。
这还是她在江肆住宅内当众丢人时,刘妈塞给她的好处。
不用看,桑枝都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