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抬进宁王府那天是从后门进,去关家看马球是从角门出……她是第一次堂堂正正从正门出来。
“阿蛮娘子太客气了!”
杨忠侧身没有受她礼拜。
夏阿蛮受点委屈,宁王翻先皇旧账也要为她张目。
他不过宫内一阉人,如何受得宠妾一礼?
杨忠经历两朝更新迭代依然稳稳的坐在大内总管的位置上,清晰的自我认知帮了他不少忙。
“辛苦杨总管了!”
李贤请杨忠进去喝茶,吩咐小厮把这些东西搬进阿蛮的院子。
关静娥在一旁,嘴里好似啃了口带皮的柠檬,又酸、又苦、又涩。
她不在乎这点儿赏赐……她在乎的是李贤为了夏阿蛮付出的一切!
迟雨荷在后面轻轻扯了扯关静娥的衣襟儿。
关家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难带……
关静娥的笑脸只维持到杨忠走,随后甩脸回了主院。
“王妃,老奴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
关静娥气的对着茶壶嘴儿灌凉茶,迟雨荷看得嘴角直抽抽。
“老奴不明白王妃在气什么?”
在迟雨荷看来,夏阿蛮不能怀孕,其本人对留在王府的意愿不高,是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
王妃连后院那些鸡飞狗跳的作货都能忍,为什么就容不下一个安分守己的夏阿蛮?
“李贤为了夏阿蛮进宫,请皇上为她做主!”
关静娥深深吸气,又长长的吐出。
“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对我这么上心过?
有一次在宴会上,那帮女眷对我冷嘲热讽,说我……说我生不出孩子。
他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跟那些男人谈笑风生。
迟嬷嬷,我堂堂关家嫡女、皇室正妃,在他心里还比不过一个舞姬?”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通红,看着上方的横梁,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关静娥在战场上受伤都没哭,此时委屈的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王妃,莫要争一时之气!”
迟雨荷挑了挑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最怕关静娥这种“爱上不该爱的人”的当家夫人。
皇家与关家的婚事,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政治联姻。
宁王成亲后,明显比之前收敛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关家的男人对宁王这次“大规模”抬夏阿蛮进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我现在不争,什么时候争?”关静娥冷哼一声,“等我老了吗?剩者为王吗?”
那个时候,她打也打不动,闹也闹不动,生孩子也生不出来。
这一生就只落下一个王妃的名头吗?
“王妃,哪位权臣家里的夫人不是剩者为王呢?”
“房大人家……”
“王妃,王爷不是房大人,也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二个‘房乔’!”
房乔家里那只母老虎的性子无甚稀奇,长安城很多女人都泼辣。
像房夫人能让自家后院干净的没一个妾室……还真没第二个。
李贤从少年时期就是出名的文雅浪子,怎么可能为一个女人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