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算是什么体力活，我也不能什么活儿都让哥哥干啊，那还不得把哥哥累坏了，我可舍不得。” 山林拍了拍胸脯：“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以后有哥哥养你和娘亲。妹妹你已经很干了，就不用再操心了，剩下的哥来。” 看着那个小小的胸膛，虽然此时还不算十分结实，但山林明显已经有了担起家庭的样子，这让山杏十分心疼。 但嘴上还是顺着山林的话，让他放心：“那就全靠哥哥了，只是，哥哥要先来吃饱饭，然后才能担起重担呢。” 山林就笑呵呵地跟着妹妹进了屋，却没先坐到桌边，而是凑到了娘亲的床前，看了看娘亲的气色，感觉挺红润的，就放心了许多。 吃饭的时候山林少不得又是一阵念叨，说山杏年纪还太小，不要碰火，以后做饭的事情还是他来。 山杏认真的应了，但心里打定主意，明天还这么干。 饭后，兄妹俩人把锅灶碗勺都刷洗干净，山林从井里把水提上来，倒进大锅里，架上火，再把大木盆倒满水，山杏则把一家三口脱下来的衣裳，一一搓洗干净。 等到山杏洗好了衣裳，山林帮她把衣裳晾晒起来，两人又合力把大盆里的水倒掉，刷洗好。 然后山林去兑热水，山杏去帮娘亲擦身。 这一家人每天都要洗澡或者擦身，与周围农户一星期都不见得洗一次澡的习惯截然不同。 等将自己清理干净，山杏钻到山林房里，对他道：“哥，明天我们两个去集市上吧？” “嗯，哥知道了，娘亲的药也该买了，总不能让她断了药。” 只是，娘亲还能支撑多久呢？一想到娘亲可能离自己和妹妹而去，山林心口就是一阵憋闷。 不得不说，这一家人，都以为其他人不知道那病的严重，其实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只是都怕其他的人难过，才这么彼此隐瞒着。 “哥，家里的粳米只剩一把了，不如把家里还剩的那点儿高粱米拿到集市上，换成粳米，还能再坚持一阵子。我把后园子里的菜，挑好的摘一些，明天拿到集市上去卖，看看卖出来的钱能不能够给娘亲买药的。如果能够就好了，我们就能把你这几天赚的钱攒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能有什么不时之需？山杏怕的不过是娘亲去世时，自己和哥哥没钱安葬她。 山林心里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嗯我们两个明天多摘些菜，早点去集市上，如果卖的好的，也许还不耽搁我明天上工呢。” 兄妹两个把一切都商量得好好的了，山杏这才回了娘亲的屋子，脱下外衫，轻手轻脚的睡了。 山林第二日起得很早，悄悄的来叫妹妹。 山杏怕娘亲醒来后饿了，就冲了一碗红糖水，先喂娘亲喝了，这才和哥哥离开。 那红糖还是乡亲看他们可怜送的，喝不了几回。娘亲觉得自己喝了浪费，本想留给兄妹俩喝的，但被山杏糊弄过去了。 到了集上，天还没亮，因为两人来得早，倒是占了个好位置。 左手边有一位早些来的老大娘，看到这小小的兄妹俩，主动帮他们把摊位摆好了。 山杏想送一些菜给老大娘，老大娘哪肯收兄妹俩的东西，直说：“伸手能帮得上的，哪儿至于要你这些菜报答了？小姑娘，快收回去吧，不然大娘可要生气了啊。” 山杏见老大娘拒的坚决，只好把菜拿了回来，又再次道了谢。 “我看你们这里还有小半口袋的食粮，怎么不拿出来卖呀？”老大娘指着那小半袋的高粱米问道。 山杏正愁不知道如何把这半袋高粱米换出去呢。 她手里这点儿粮食，若是拿去粮铺里换米，还要以高粱米换粳米，大概只有被赶出来的份儿。只能想办法找一家穷苦点的人家，他们用粳米换了自家的高粱米，能多吃上几顿。 正好老大娘问到了，山杏便和老大娘说了自己的苦恼。 老大娘对着这小半袋高粱米直摇头，“哎，看你们两个也怪可怜的，又是为了自家亲娘，我老婆子就委屈些，帮你们换了吧。反正我也是要卖米的，高粱米还是粳米，有什么卖什么吧。” 山杏这才发现老大娘身边的四只米口袋。原来，老大娘正巧是要卖粮食的，自己和老大娘谈了这么半天，竟然没看到。 “那可真是谢谢大娘了，您可是帮我们解决了大问题了，谢谢！” 山杏给老大娘深深地鞠了一躬，山林在旁边也紧跟着揖了一礼，把老大娘激动得脸都红了， “哪用得着这样，不过是互相帮忙罢了，你家里有困难，碰巧遇到了我，我也不过是帮把手，你们兄妹俩这也太客气了。” 老大娘紧着把兄妹俩的小半袋高粱米拿了过去，倒进自己的高粱米袋子里，又从另一个口袋里，舀了些粳米倒进山杏家的口袋，眼见着是装多了的。 “行了行了大娘，您再往里装可就得吃亏了，您能帮我们兄妹俩，我们兄妹俩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让您再搭银钱。” 山林赶紧上前阻止了老大娘的动作，老大娘却有些感慨，这样又孝顺又善良的孩子，合该自己要帮帮的。 “你这孩子，跟大娘还客气，看你们只拿了这么点高粱米出来，家里也肯定不是个殷实的，就算大娘给你娘补贴点儿，好歹让她多吃两顿。” 这话说得两个孩子泪眼盈盈的。 这时候天色也亮得差不多了，顾客已经多起来，老大娘也就来不及再跟他们两个说话，忙着照顾起自己生意来。 看着老大娘忙活起来，两人也不再打扰她，赶紧兜售自己家的新鲜蔬菜。 因为百姓善良，兄妹俩的蔬菜又挺好，兄妹俩倒是比老大娘先卖完。 看老大娘还在忙活着，山杏就让哥哥去给娘亲买药，她则留下来帮老大娘卖一会儿粮食。 山林觉得这也是应该的，就自己一个人去了药铺。 “您是想要粳米吗？我帮您装，想要买多少呢？” 山杏声音清脆，说话讨喜，有了山杏的帮忙，老大娘今天的粮食也卖得很不错，比以往卖得都多。 等山林回来后，两个人挥着手跟老大娘告别，然后牵着手走出了集市。 买了药，兄妹俩的钱还勉强剩了一些。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山林急着去赵四叔家打工，山杏急着回去照顾娘亲，两人的脚步都走得飞快。 两人即将走到自己家门前了，却发现门前围着很多人，这可是自家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哥，我们家门前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哥也不知道，我们快着点，别是娘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