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得略有些急促，出房门时差点撞上了子珩，他亲昵地扒着我的手。

「皇姐，你是要出门吗？我刚从外面回来，正想找你呢。」

面前如同照镜子一般的少年，穿着太子常服，腰上挂着龙形墨玉，除了脸色较为苍白，身形更为骨感，几乎与我别无二致。

想着他的身体状况，我苦口婆心地交代他几句，便匆匆上了马车。

「皇姐是去见齐砚吗？皇姐此番去边境虽立了大功回来，但日子略长了些。皇姐可要好好与齐砚叙叙旧，好解了这一年的相思之苦。」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撩起纱帘，将脸伸到我面前，挤眉弄眼道。

我直接一指头把他戳出去。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回去好好跟母后谢罪你偷跑出去这事，少打趣你皇姐。」

「呵，无碍，自明日起母后再也不会管我出府。」

往日清扬的话语带了些幽幽的异样，我欲追问，但马车早已驶过门口，便想着回来再跟子珩交谈。

我在约定之地下车，转身让马夫回府，然后我一个人留在齐砚在郊外买下的小院。

落日渐渐低垂，只在远方天际留下最后一角余晖。

我静立在房中，时间随着灯火一点点燃烧，我的脸色愈发冰冷。

三个时辰的等待消磨完我所有的耐心，正当我准备打道回府时，门外突然又人影耸动。

这时我才意识到门窗都被钉死，接着房内燃起熊熊大火。

7

空无一人的街道，我披散着烧焦的头发，衣裙被烧掉好几块布料，手和脚被烧得通红，还撩起几个大泡，宛如深夜游荡的孤魂野鬼。

怎么回府的我不清楚，脑子闪现出所有可疑人的脸。

我冲进公主府，被告知太子已经回宫。

「什么太子？本宫还没死！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我想到了出门时子珩异样行为言语，想到了庆功宴后齐砚与母后的会面，想到了他之前与我说——手握权柄俯瞰万民，见过众生百相和山川河流的人，是否愿意放弃这些成为任人猜忌防备毫无尊严自由可言的笼中之鸟。

那句话在我脑海里回响，声音越来越大，震得我心惊耳鸣。

自小身处的环境，学到的权术，养成了我多疑冷漠的性格，可我从不愿意将这些心思放在他们身上。是我太多疑了吧！

他们是我的亲生母亲，胞弟和互表心迹的青梅竹马啊！

我渴望亲情，渴望爱情，渴望爱，渴望一切能够浇灌我内心荒芜和贫瘠的东西。

这些年数不胜数的投毒，防不胜防的刺探，通宵到天明的苦读，一边又一边刻苦练剑，相比于其他女子的纤纤素手，我的手心已经长满了厚厚的茧子，我以为粗粝的剑柄已然将我的不甘和委屈磨平，可当这一刻爆发时，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平息我心中的怒火。

我状若疯子地跑到母后面前质问，她毫无讶异的神色应实了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