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哥和她定下婚约,不过是因为家中无以为继,她又是个傻不愣登能吃苦的。”
即使没看见顾阿宁的神情,顾阿谁也能想象得到她此时是如何的得意,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
“我只是觉得,她怪可怜的,一直被我忽悠,被我哥敷衍,还整天喜滋滋的……”
显而易见,跟顾阿宁说话的陌生女人,必定是朱莹莹派去照料顾阿宁的。
顾阿谁手脚冰冷的站在土墙边上,隔了一扇门,屋里屋外,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时隔一月有余,她早已不知,自己当时是怀着怎样的悲恸,按耐下那股想杀人的冲动挪着步子归家,在被窝里裹成球、团成团。
在退婚书上按下手印时,她已是心如死灰,可再次见到顾学成时,那死灰之中竟还是想要挣扎出蝴蝶。
思及此,顾阿谁抿紧了唇,胸腔起伏不定,手指在袖子里一点点捏紧,指甲嵌入肉中,预料的痛感却并未降临。
一只温热的大手缓缓包住了她的拳头,灵活的手指揉搓着她的指背,最后轻柔的掰开她的手指,苏岐扶着她酸软的细腰,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阿谁,该吃饭了。”
“好。”
顾阿谁心神涣散,没留意到苏岐声音里的沙哑,将半个身子的重量歪在他怀中,然而很快骂出脏话来。
小院的大门不住晃动着,刺耳的声音让远远听着的人都想挠墙。
过路的村民捂着耳朵加快脚步,年轻的女杀猪匠死咬着一口银牙不出声,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透过门缝,她能轻而易举的看见过往的行人,而那些人只要走得慢一点,就能窥见她是如何的衣衫不整,哪怕苏岐嘴下留情,她也不想搭理他了!
到嘴的肉没舍得吃,苏岐踹坏大门,将它折了丢进灶中,赤膊上阵,敲敲打打了一上午,做出张严丝合缝的门来按上。
今天不出工,顾阿谁吃过早饭,捧着碗骨头汤坐在院子里看苏岐忙活,目光徘徊在苏岐强健有力的躯壳上。
她一直都知道苏岐身材不差——
她曾在暗夜里不知羞耻的摸过两次。
但摸过跟看过到底是两码事,乍见这么副侵略性、危险性极强的倒三角身材堂而皇之的闯入眼中。
哪怕苏岐既不曾背刀割云裂玉,也不曾挎弩百步穿杨,更不是什么天上有地上无的宇内奇男子。
他只是明月阁中生意不太好的男倌。
她也可耻的红了脸。
就在她面红耳赤时,院门又被敲响,苏岐宠溺的瞥了眼缩着身子不想动弹的顾阿谁,套了身衣裳便去开门。
门外是去而复返的顾阿宁,她是来给顾阿谁送药膏的,可一看到门内男人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红着脸傻愣愣的站着。
“有事?”
苏岐厌恶的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阿谁不曾和他说起过去的事,但这顾家村的村长,也曾谄媚的在他耳边提及过只言片语,一想到眼前这白净的女娃娃使唤了他的阿谁五年,苏岐周身便阴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