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到底还送不送来,再不送来,杂家可要走了,这山坳坳里的三伏天是人待的吗?还不如东厂地牢凉快儿!”
小太监被骂得不敢吱气,李福元骂得喉咙疼,更气了。
但他话是这么说,差事没办好,给他十条命都没胆子回东厂。
人尽皆知,十年前魏惠帝驾崩,年仅六岁的幼君登基,朝政大权尽数落到他身旁的也才年方十六的那位大人手里,自此创立东厂,以剥人皮的酷刑立威,力压百官权势滔天。
如今年满十六的小皇帝夺回政权的心思日益增长,恨不得将那位大人除之而后快,奈何实力不允许,就想到给那位娶妻,还强制要求乡野女子,狠狠羞辱那位一番!
偏偏那位不甚在意,任由小皇帝胡闹,随手将差事丢给了他。
李福元就像捧着烫手山芋,想丢不敢丢。
寻思吧既得合小皇帝的心意,找乡野女子,可又得挑标志的,省得污了那位的眼,毕竟那位光是想想都够让人心惊胆战了。
手中腥血无数,怪癖极多!
尤其是那条三步内不得有活人,怕是连厉鬼都不敢近他身!
在桃李村前,他已经走访数十个村落,送回京满打满算也有十来位,最后都不知所踪音讯全无!
李福元急得都快上火时,门外急忙忙地闯进来个满脸谄媚的村民。
“大人喏,咱们将丫头给您送来了,您瞧瞧。”
李福元一听瞬间降火,往外一瞧。
一个标标志志的姑娘规规矩矩地地站在人群里,乍看就像是一堆杂土里绽开的白花,看得人都不舍得挪开眼睛。
比先前的都漂亮不说,比起京城里的贵女们也不遑多让!
那张粉白的脸上立马绽开花似的笑容,“还不赶紧将人送上马车,大伙儿动作都利索点儿,耽误好些天儿了,杂家得马上回京复命,省得上面怪罪下来,杂家可担当不起。”
杨灵溪不由分说地被人塞进马车,桃李村村民笑呵呵地在车外喊着,“曦丫头,有空回来瞧瞧,可要记着村里对你的好啊。”
她面无表情地扫了眼众人,视线落到人群后方,不能言语的杨父搀扶着腿脚不便的杨刘氏被人群远远地挤在外面,不停地张望着她。
她鼻端一酸,刚站起身,人群哗地散开,白面无须穿着富贵的人走过来,一双充斥着狡黠的吊梢眼笑眯眯地望着她。
“以后您就是东厂夫人了,这儿给您安排了个丫鬟伺候着。阿棠,还不到旁边待着。”
话落,一个约莫十二岁长得乖巧的小丫鬟乖乖地从他身后出来到杨灵溪身边,村民们艳羡不已地望向杨灵溪。
杨灵溪嗤笑一声,这分明是监视自己不要逃跑。
……
车厢晃晃悠悠地驶动起来。
杨灵溪瞥了眼在旁安静坐着的小丫鬟,略有踌躇地开口,“阿棠?”
阿棠立即挺直脊背转向她,“奴婢在,夫人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