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觉得奇怪,求皇上赐婚、与她定下亲事的大皇子,温情脉脉,为她寻来百年的补药,亲口承诺会给她一世尊贵,却又与她的嫡妹牵扯不清,甚至是不惜用“两情相悦”来形容。
沈钰靠着椅背,面色苍白,声音颤抖:“是他求皇上赐婚的……”
“赐婚又如何?这不是你要死了吗!皇上已经决定让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了,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你以为我为何会有这种无色无味的毒?便是大皇子送来的。”沈翊燕冷笑道,心里满是痛快。她看着沈钰的美貌,双眼发红,突然抬手从发中拔出银簪,刺入沈钰的脸,“长了张狐媚脸给谁看呢,都是要死的人了,也没必要留着了!”
沈钰疼得浑身发抖。
沈翊燕捏着簪子的手愈发用力往下划,手掌都染上了鲜血,妖冶的血色刺激着人的理智,她大笑不止:“姐姐啊姐姐,你占着英魂遗孤的位置,其实也就这点用处了。姐姐,你一路走好啊!”
沈钰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疼痛令她难以忍受地发颤,鲜血沿着姣美的下颚流下,污了身上精致的衣裳。
暮色四合,夜风轻荡。忽一行人行色匆匆赶来,打破了院子的静谧。
沈老夫人搭着丫鬟的手走在最前,急匆匆地走进玉景院。
正屋亮如白昼,闺房的卧榻是悬着云雾双绣花卉蝴蝶纱帐的拔步床,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波粼粼的铺于榻面。
沈钰躺在榻上,脸色惨白,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淋漓,双目紧闭,唇色趋紫。榻前跪着一个丫鬟,丫鬟正攥着净布在为沈钰擦汗。
沈老夫人看到沈钰的模样,心里头咯噔一声,双腿一软,险些站不稳。幸得旁边的丫鬟搀扶,才不至于狼狈跌倒。
“母亲,府医说,这钰姐儿是活不成了。”
说话的是二房的老爷沈墨,他低声述说着这个事实,眼里有些惭愧,可隐在眼底的还有痛快。不过,他担心母亲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是走上前来,伸手要去扶住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颤抖着,将目光从沈钰身上移开,缓缓看向沈墨。盯了沈墨一会,忽见沈老太君抬手扇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养出来的畜生玩意儿!残害手足的事也亏得她做得出来……”
原来是有个婆子偷听到沈翊燕说的话,慌乱地跑去通知她。可是她返回来已经晚了。
沈老夫人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怒容忽的流下两行热泪。
沈墨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反驳,垂着头顿在原地。
沈钰昏昏沉沉之间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力睁开眼睛寻着声音看过去,眼里的景物都变得重叠而没法看清。五脏六腑仿佛被火燎烧到了一处,难受得皱起眉头,她费力地发出声音,唤道:“祖母……”
沈老夫人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猛得朝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