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还是我耳朵有病,这他妈是我从隔壁工艺市场买的,老头儿极不负责的弄了一些茶渍搞上去,号称高宗真迹,算上工费也就是五十块钱。我要五百万,你竟然敢答应。
你要么是来砸场子的,要么真是个棒槌。
“货不点眼,贫富由天。”我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行里话,意思是,这货我只管出手,老子也不知道真假,打眼了可莫要怪我。
“开门揖佛,自当真金白银。”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支票本,在北京混了几年,还是认得这个即兑即付的汇丰银行本票。
“能请得真佛掌眼,别说五百万,就是再多点也值得……”中年人边说边在支票本上划拉。
老谷头儿突然睁开了眼:“小马,打烊,今天提前关门,什么生意都歇了。”
“那这副字?”我嘴里说着字,却指着支票。
老头儿扭头朝后面走:“我说打烊你没听见是吧?”
得,眼见五百万就黄了,我勉强吊起来一丝笑意:“不好意思啊,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不做生意,您改天吧。”
中年人动作僵住了一会儿,还是轻声叹了口气,对着那副飞白书贴说了句话:“老爷子是不肯帮忙啊。”抬头看了我眼,然后收起支票本,缓缓走向门口,突然转头问我:“明天几点开门?”
“看老爷子心情。”我回答。
“明天是不是会开门?”他继续追问。
“还是看老爷子心情”我依然面无表情。
他摇摇头,离开,我开始收拾门板,槐木门板上大大的歇字,下面被我恶作剧的用毛笔写了个“CLOSED”老头儿问什么意思,我说是西夷的“福”字,招财的,挨了老头儿一记脑门凿儿。
老鬼,什么都瞒不住他!
下了门板,老鬼没有管饭的意思,我准备去骑了电动车回家,瞅了一眼手机,这才下午四点。
正准备走的时候,被老头叫住了,他说:“晚上加个夜班吧。”
夜班,我第一次听说我们这儿还有夜班,要知道,我已经懒散的过了两三个月了。
可是,这么懒散的职位,如果我说这是个公务员岗位你们信吗?
以下这些纯属回忆,脑子里一团乱麻,大家凑合看吧。
我姓马,叫马泽,父亲是文化局的普通干部,母亲是个小学教师,家庭普通,人生普通,连生活轨迹都波澜不惊,唯一令人有点说头儿的就是,我的家乡是个历史悠久的小城,传说中的好几朝古都,据说地下文物可以令一些国家的博物馆羞愤自尽。
然后,然后,没想到,我这个最普通的人与最传奇和有看点的地下古文物联系在了一起。
这话说起来有点长,大学毕业后去北京呆了四年,经历了打工,创业,毫无悬念的创业失败,摸着口袋里最后几百块钱的时候,我爹打电话问我可曾找到了媳妇,孙子几时能让他抱上,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事业不成何以家为,我爹就说了三字:“滚回来!”于是我出生后第一次那么听话,愉快的滚回了老家,一个中原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