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相愣了愣，却是忽然笑了起来：“子逸的清心堂名声响遍长安，他这一生未娶的故事也是长安城里众所周知的事。”

红烛震惊的看着他，心里除了喜悦，还有浓浓的疑惑。

谷相笑了笑，苍老的容颜却带着一丝自嘲：“他说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人间，不想祸害什么姑娘，可说到底，只是没遇见他心里的人。”

红烛似有所悟，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意，满足、幸福……

谷相垂眸，他比不上子逸，即使什么都知道，他还是成亲了，即使他的妻子与红烛长得一模一样。

红烛一直陪着徐夫子，谷相就一直陪着她。

没人知道，远在丞相府内，还有一个人彻夜未眠。

在谷相的书房里有一间暗室，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但谷相夫人却在无意中发现了。

暗室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幅画，谷夫人就这么在画前站了一晚。

画中是一个简单却高雅的寺庙，月下庙前的石桌上燃着一根红蜡烛，摇曳的烛火连着青烟，一个红衣女子赫然从青烟缭绕中出现。

那女子的眼角带着幸福简单的笑意，赫然就是红烛。

那一晚，是红烛在长安的第一晚，也是她仅有的三天时光里的第一天。

当徐夫子醒来的时候，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入目的却是熟悉的谷相。

“雾清，你守了一夜吗？”徐夫子有些诧异。

可他不知道，看见他醒来的红烛在他开口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谷相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向了徐夫子：“子逸，你……没看见什么吗？”

徐夫子疑惑的看了看周围，还是熟悉的房间：“怎么了？”

疑惑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燃烧的蜡烛上，震惊了。

蜡烛燃着，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

谷相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身吹熄了蜡烛，红烛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他眼前。

在徐夫子诧异的目光下，谷相找了火折子递给他，手里也端着蜡烛。

“这……”徐夫子蹙眉，明白过来，接过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袅袅青烟升起，红烛的身影在青烟中浮现，徐夫子嘴角含笑，却见谷相一脸震惊。

“雾清，怎么了？”徐夫子疑惑，有些虚弱的声音却难掩关心。

谷相回过神来，有些慌乱的样子指了指红烛在的地方：“我……红烛她……”

红烛一愣，满脸诧异：“你能看见我？”

谷相的回答让人震惊，他竟能看到红烛，明明点蜡烛的是徐夫子才是。

气氛沉默片刻，红烛隐约想起什么：“我曾听说过世间有人天生阴阳眼，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

很显然，谷相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罢了。

“相爷！”三人沉默间，谷夫人却意外到来。

她并没有看见红烛，而是看了看床上虚弱的人，开口问：“徐夫子，你好些了吗？”

“无妨的。”徐夫子笑了笑，“老毛病了，雾清让大夫看过，没什么问题。”

谷夫人笑着点点头，端庄得体的形象深入人心，目光却随后看到了谷相手中的蜡烛上：“青天白日的，怎的还点着蜡烛？”

徐夫子的眼眸似乎有些沉重，又有要睡去的感觉，谷相便接过话来，将蜡烛放在一旁：“子逸是困了吗？”

谷夫人看了看那燃着的蜡烛，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谁也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