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叮嘱她温水服用。
「送完了,我走了。」
我淡淡道,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贺扶光叫住。
「小云,你还没叫嫂子呢。」
我的手倏地攥紧。
也是,贺扶光并不喜欢亲密接触,能这样亲近靠在他怀里的人,除了年少时候的我以外,还能有谁呢?
女生捶了他一下,力道却极轻,只是小情侣间的调情罢了。
我转身,看他的表情有些冷:「贺扶光,现在几点?」
他一愣,孙坚却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赶紧出来打马虎眼:「哎呀,你们兄妹俩关系真好,妹妹这么晚还来给你送药,你哥就是想着,顺便让你见见嫂子嘛,别生气。」
兄妹俩关系真好。
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是了,我有什么资格呢?不论我做什么,所有人都只会当作亲情,我做得越多,我们的兄妹情就越好。
可笑即便是现在,我想的还是不想让他难做,连一句「不是兄妹」都说不出口。
「真生气了?是哥不好这么晚叫你过来,给你发个红包补偿一下,好不好?」
谁稀罕他的钱。
但到底还是心软了,我花了二十块买下一个河灯,递给他:「你去放个河灯吧,漂到对岸,我就原谅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台阶,我听见有人嘟囔着贺扶光上辈子做什么好事了,摊到这么一个好妹妹。
但是贺扶光却不下。
他连蹲下、将河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水中都不愿意,反而像放飞什么白鸽般随意一抛。
它不会飞起来,只会狼狈地掉下去。
河灯正面朝下栽倒在水中,不一会就沉了下去。
他明明可以将它轻轻放下,哪怕它没有漂到对面,我也会原谅他。
可他连哄哄我都欠奉,宁愿用这个来博他的朋友们一笑。
朋友发出阵阵爆笑:「好垃圾啊贺扶光,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不是做不好,只是不愿意。
他不愿意。
六年爱恋,终于还是灭了,可怜除了当事人根本没人知晓,静悄悄地沉入无光的水中。
算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贺扶光,你真是胆小鬼。」
无视他的反应,我转身离开。
如我所料,他没有追上来。
谁也没有想到,下一次见面,我已经忘了他的一切。
幸好在给紧急联系人打电话的同时,手机自动获取了我的地址并通过短信方式报了警,我捡回一条命。
醒来时,我看到坐在床边的女人,不由自主出声:「妈?你怎么……变老这么多?」
我看着她的皱纹和白发,时间追上了她,并消磨了她。
我四周看了看:「这里是哪?」
她似乎是被我惊到了,按下床头铃,经过一番检查和提问后确认,我失忆了,记忆回到了我十五岁那年。
妈妈神情复杂,让我好好休息。
突然房门被推开,我看向来人睁大眼睛:「花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