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待我很好。旁的妃嫔若只得了一个公主，都是盼着女儿去奔前程的，生怕女儿嫁了什么地位低的人，让自己在宫里抬不起头。

而母妃只想让我嫁心仪之人，不要像她，念念无回响。

所以，我埋进母妃怀里，悄声说道，「母亲，我心悦小将军很久了。」

4

父皇可能怕付瑾之反悔，也可能是想让他早上战场。

婚期定的很早，距离旨意下来不足半月。

我甚至来不及亲手为自己绣一套婚服，她们说女子嫁给心仪的人，是愿意自己花心思绣的。

可惜我女红不好，只能绣一对帕子。帕子也好，寓意长长久久，叫这段婚事染点真情。

其实每次宫宴赏花宴，每次上朝下朝，我总要偷偷看他。看他从青涩的少年郎，长成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

这日付瑾之一身官服，从殿上下来，大抵是在和同僚谈论政事，表情是一贯的淡然。偏他气质卓然，再冷冰冰的，也让我移不开眼。

我倚在柱子后，收回视线，「他长得真好看，要是认得我就更好了。」

「公主这便要嫁过去了，以后恩恩爱爱看个够，叫郎君心里眼里都是公主。」

小婉是我的贴身侍女，也是这宫里除了母妃，唯一怜惜我的人。

「只盼他，不要厌我就好。」

行至宫墙拐角，一行人脚步匆匆，险些和我撞了个正着。我有意往旁边避让，却崴了脚往地上跌去。

一个熟悉的帕子覆在我手腕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帕子，我感觉到那人有力的大手将我从地上拉起。一抬眼，果然是付瑾之。

我突然想起，如果是在偷偷藏在枕底的话本里，付瑾之当是一把抱住我将我扶正，两人间眼波流转，好不缠绵。但他偏是等我摔了，再扯条帕子轻而易举将我拉起，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分寸。

果然，话本里的故事不能当真。

很久没这样近看过他，我差点将学过的礼仪忘了个干净。还是小婉轻扯了下我的衣角，我才行了个规规矩矩的谢礼，拘谨得像是要叩谢皇恩。

「公主安康。」

看见你自然是安康的。

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认出了我。

「将军认得我？」

明明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但我的小将军耳廓红了个透，眼神不自在地偏了个方向。大概觉得这样不妥，他才眼神绕回来，微垂着，答：「画像里见过的。」

难为父皇居然还收着我的画像，真稀奇。

两相对望，我脑子里空空想不出话来，只好端庄礼貌地道一句，「那不妨碍将军公务了。」

付瑾之如释重负地行礼退下，等我先离开。

我装模作样走出去几步，躲在宫门后，悄悄看他离去的背影。

「这么好的付瑾之，如果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小娘子回家该多好。」

「公主！」小婉有些恼地唤了我一声，我才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扬起一个恬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