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祈承玄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言语里尽是尊敬。
“坐吧,伤哪了?让老夫瞧瞧。”
柳元芷坐到了太医的身前,将绑在腕上布条解开,那布条还是早上临出发前才换上的,此时也已经沾满了血污。
许是那伤口骇人,连这问诊的太医见了,也吓得有所退却,可见对方下手狠辣。
好在一开始祈承玄便为柳元芷医治过了,伤口才不至于溃烂。
“姑娘家家的,怎么伤的这么重?罢了,老夫替你开副方子,再替你重新包扎一遍,你好生修养几日便好了。”
疼得蹙起了眉,柳元芷心里溢出了些酸楚。
她疼。
她说不疼,都是为了安抚自己,安抚且提醒自己不能软弱。
柳元芷把伤痛与悲意都咽到了肚子里,不知与谁去说,又能与谁说。
人生何如,为何如此悲凉?
眼角不经意间,竟是滑落了一滴眼泪,柳元芷忙拭了去,怕被其他人瞧见。
换好了药,祈承玄替柳元芷接过了药方,上前答谢:“多谢老先生。”
祈承玄将柳元芷送到了偏殿里,与偏殿里仅有的几名宫人打点了几句,就安顿了柳元芷休息。
他刚瞧了柳元芷的伤势,便更是担忧了。
柳元芷也是寻常的女孩子,竟不怕留下疤痕么?
这几日在山洞里,柳元芷坚持要自己换药,还道因得侥幸伤势并不算重,只是损了些皮肉。
说是换药,也只是肆意将药末洒了上去,替换了一条布条,比他还要草率。
祈承玄一夜未眠,柳元芷亦然。
一转眼,便是三日后。
不知是不是宫中的药物要好些,或是日日有安阳公主遣来的太医帮忙诊治,柳元芷的刀伤很快就好了利索,未曾留下半点的疤痕。
养好了伤势,柳元芷兀然察觉到,她的样貌也有所变化。
不仅祈承玄关心柳元芷,日日为她送来吃食,还有安阳公主挂念于她,叮嘱宫人不能怠慢于她。
得了安阳公主提点,偏殿里的宫人更是对刘元芷多加照顾,百般讨好。
短短三日的时间,柳元芷竟稍稍吃胖了些。
柳元芷尚未及笄的年纪,稚气还未脱去,如今脸上圆润了些,倒瞧着比起初要有精神气了许多。
在铜镜前照了又照,柳元芷除了长相,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似是眼光有了些不大显眼的变化。
样貌还与十四岁那年一模一样,但眼眸里的神光,已经有了些变化。
就如同是将死之人一般,如将要干涸的湖面一般,将世事皆是看得淡漠,纵是天大的事,也不能让柳元芷淡漠的眼神有所变化。
到了回府的日子,柳元芷简单收拾了行囊,就被祈承玄送回了府外。
临到了府门外,祈承玄才叮嘱着:“有安阳公主的马车送你回府,应当也无人敢为难你,待皇上彻查清了幕后的势力,便下旨嘉奖于你,还你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