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得骨节生疼,却抵不过杨知月的忐忑,她生怕盛怀安被人抓到把柄,导致全家再次逃亡。
哪料,盛怀安却安慰她,“不会有事的。”
下一刻,城门推开,一个带狗皮毡帽,穿绿袍官服的青年男子从中走出,身后跟着几个衙役。
县令环顾四下,目光落在杨知月身上三秒,随即快速收回。
他指挥着衙役和负责看守押送的小吏核对名单,确定无误之后,便领着众人进城。
过程中,无人提及盛斯伯的死亡,恍若那具尸体从未存在,县令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还真被他预言对了,杨知月忍不住看眼盛怀安,却发现盛怀安整个人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似乎瞧见了某种不该存在之物。
杨知月:???
进城路上,有衙役跟众人再次重申,“......需要先做一年的苦役,等过了这一年,便各谋生路......”
杨知月对镇北的寒苦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情况还是出乎她的预料。
这是一座建立在平原上的城镇,面积不大,颇有是“上古风情”。
整座县城找不出一座砖瓦房,包括县衙都是夯土房,房顶则是一层层的茅草!
来往的路人早已习惯了流放的罪臣,眼神木讷且呆滞地路过。
一群衣衫褴褛、脸色蜡黄的孩子叽叽喳喳地围观。
杨知月是流放而来,身上的衣服早已因多次浆洗而发白。
然而竟还是比这里人的衣物好上许多,那已经无法被称作衣物,只是几根布条子拼在一起。
杨知月是从末世蹚过的,却也很少见这么凄苦的阵仗,着实有点被惊掉。
瞥眼脚下坑坑洼洼的土路,瞅眼两侧漏风的夯土房,杨知月不指望能分到正常居所,现在她只求有个房顶就行......
来到破败地、连一个完好地方都找不出的县衙,其余人依次摁手印离开,最后唯独剩下杨知月一家四口。
“这位夫人又见面了。”县令打招呼。
杨知月歪歪脑袋,刚要说话却被盛怀安抢先一步。
他将杨知月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注视对方,“你是哪位?”
“世子爷不必紧张。”县令笑道,招呼一位小童上前。
那小童期期艾艾地抬脸,露出一张让杨知月印象深刻的面容。
“啊,你是那分不清毒蘑菇的小孩......”
当时,杨知月还分了几个无毒蘑菇给他,没想到......
“你家主子竟真是一县之主。”
后来,杨知月才知道,若不是她阻止,这小童真会傻乎乎拿毒蘑菇给自家主子吃。
某种程度上,她竟也成了这位县令的救命恩人。
而这位县令也给了非常不得了的回报。
......
杨知月等人跟着衙役一路去了他们住的地方——一座位于县衙附近的夯土房。
整座房子一共三间房,居住面积六十七平左右,中间堂屋算作用餐的地方,一左一右两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