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雅就站在这样一片肃穆的氛围中，一身漆黑的长裙，木讷呆板地朝着每一个前来吊唁让她节哀的人鞠躬。

秩序井然，仿若机器设定的程序，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咔擦！”最先打破这场宁静的相机拍照的声音，牧子雅有些迟缓地抬起头，一眼看见了涌进来的记者们。

他们手里拿着话筒，摄影师跟在后面，争先恐后地冲到了牧子雅面前。

“你好，牧小姐，请问您对于康兴实验室一事是否感到后悔？”有记者率先挤到了牧子雅身旁。

牧子雅后背挺直，略有些空洞的眸子盯着那位记者，脸上有些疑惑：“后悔，什么……？”

话落，记者迅速从身旁的包里拿出几份文件，那是之前他们杂志社收到的一些资料：“您父亲牧远的死因正是因为使用了康兴实验室的药品，引起了不良反应，而请问您作为这个实验室的主导者，后悔过吗？”

那些资料上明明白白地印刷着死因和药剂成分的研究对比，末尾盖棺定论，如果不使用牧子雅开发出来的新药，牧远也不会这么快死亡。

牧子雅微微瞪大眸子，第一反应是怀疑。

在她研究时，明明一切的实验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牧小姐！请问你一开始成立康兴实验室的动机是什么？”又有一名记者挤上前来，手里拿着几张A4纸，“这是康兴实验室药品的检测数据，并且已有医院专业的药剂师说过，这里面的H3C1药剂是国家禁用的药物！”

“怎么可能！”牧子雅声音略微拔高，一直平静如同死水般的脸色终于有了起伏。

所有的实验数据都是她亲自把关，所有的药品全都经过对比和团队研讨，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牧子雅一把抓过那几张纸拿到眼前观看，上面的数据都很熟悉，但是多出来的那个药剂的确存在……

最要命的，是在实验数据的末尾，有她的亲笔签名。

脑袋里忽的嗡嗡炸开，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一模一样的笔迹，心里乱作一团。

“牧小姐！请问您认为这位是报应吗？前几年你受贿在手术中故意致人死亡，现在你也害死了你的父亲！”记者们高亢的声线直直的刺进了牧子雅的心底。

她胸口起伏不定，冲着刚才说话的那人反驳道：“我没有！”

“牧小姐，人在做天在看。”有人讥讽地出声。

牧子雅横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抓住，就连指甲嵌入手心的痛感也感受不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里噙着泪意，无助地道：“求你们了，不要在我父亲的葬礼上闹事，让他好好走完最后一程吧……”

声音里带着哽咽，更多的还是疲惫和绝望，她已经麻木的眼里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像是橱窗里的木偶娃娃，了无生气。

远处，一身西装的单擎宇双手插在兜里，隔着众人望着人群里的牧子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