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常常会想。

如果一切没有发生，命运没有交集。

会是什么样子。

临安十年，深受先皇喜爱的五皇子姜璟晏遇见了刚从边塞回来参加宫宴的嘉欢郡主沈清欢。

那是一场推杯换盏的庆功宴，前线大军凯旋归朝，先皇筹备了隆重的凯旋宴，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携亲眷入场。

宫内的宴会繁琐且无聊，我坐在中席发呆，上席的姜璟晏朝我挤眉弄眼，他将手藏于宽大的袖笼中，借着座席的遮掩露出手里把玩的小飞鸟。这是我早晨入宫时给他带来的。小飞鸟尾部有一个小机关，按动后可以短暂地飞行。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一会宴会散了和他一起回，他定是觉得我身上还有别的有意思的玩意。我朝他微微颔首，他冲着我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此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场宫宴将会改变我的一生。

酒过三巡后，坐在我上首的延将军突然将酒杯摔在地上，白玉的杯子瞬间碎了一地，宫宴霎时间安静下来。

“陛下，臣要告皇商季家以次充好，延误军情，置前线出生入死的战士生死于不顾。”

如同一声响雷突然炸裂，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亲眼看见父母亲人衣衫褴褛地被拖进大殿，鲜血逶迤了一路。

上一秒还端坐在高台上仪态万千的姨母凝贵妃慌张地跪下准备求情，还没有开口就被挥手一推跌倒在了地上。

我被从宴席上拖下来。

调查出的罪证被呈上，当场就定下来季家几百口的性命。

在我们被拖出去的时候，凝贵妃发髻凌乱地对着陛下端正地行了一个礼，“是非黑白，欲辩不能，求陛下念在旧情，饶过季家小辈一命，稚子无辜，臣妾在此谢过。”

盛满珍馐佳肴的御台瞬间布满鲜血。

谁也没有想到凝贵妃会一头碰死。

鲜血染红了眼前的菜肴。

姜璟晏抱着凝贵妃的身体不停地摇晃。

我见到了凝贵妃死前的最后一个眼神，

那是独独给先皇的眼神，

眷念，失落，释然。

最后转为灰败。

整个过程中，先皇都没有言语。

就算死去的这个女子，陪伴了他数十年，

甚至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