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把夜明珠藏进拔步床内的拣妆，端坐于位上。

翠墨进屋后，竟是和方才的秦管事一样，二话不说就跪下磕头，还连磕了三个。

谢晚凝故作不解，亲手扶起她：“好好的为何行如此大礼？”

翠墨含泪抬起头，声音里满是感激和崇敬：“多谢太太出手，原本奴婢活着混一天是一天，如今总算有了奔头和指望。太太的诚意奴婢已经看到了，往后便是奴婢的诚意。但凡是太太想问的，奴婢又恰好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晚凝总算等到了这句话。

看来翠墨的哥哥和上一世一样，到了该死的点就老老实实死掉了，没有坏她的事。

谢晚凝微微眯起眼，问出了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我，老太太她到底是从哪里找到赵氏这个人的？”

虽然她早已知道赵氏和周政屿的关系，可对于这个人的来历和背景，还有上一辈子的许多事情，仍旧存在许多谜团没有解开。

根据养女的年龄推算，赵氏怀上头胎的日子，恰好是她和周政屿成亲那会儿，也就是说他们认识更早。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赵氏是翰林院编修的女儿，那个时候她家中明明还没有败落，依旧是过得去的。

编修只是一个小官，却是正经科举出身，赵家小有产业，家境殷实。

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容忍女儿和其他男人不明不白，没有任何名分却接连生下一女一儿？

这其中的问题太大了。要么是赵氏的身份是假的，要么周家人还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弄清楚这一点，谢晚凝不会轻易进行下一步动作。

翠墨轻声道：“其实，赵姨娘不是老太太买的，是二老爷悄悄带回府里，求老太太出面做主担个虚名儿，说是怕太太您生气。”

果然，她就说这里面有问题。

“那，她真的是赵编修家的小姐吗？”谢晚凝紧紧盯着翠墨的眼睛，问。

翠墨点头：“除了来历骗了太太，其他都是实话，虽是姨娘却也是要过身契的，官府那边如何造假？”

谢晚凝一愣，隐约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关键。

就像翠墨说的，即便只是纳妾，妾的身份来历都会在官府登录在案，会有专门的人查实。

之所以如此定法，为的就是避免有些人家偷藏妇女，私赎官伎，或收留罪臣之后。

周政屿只有一个秀才功名，周府其他人连他都不如，不足以在这种事上动手脚。

也就是说，赵姨娘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谢晚凝暗自咬牙。

“罢了。以后如果老太太再提起有关我或者赵氏的事情，你替我多留心，有什么不对早点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

“是，太太！”翠墨满脸都是死心塌地。

翠墨走后，谢晚凝沉吟许久，最终还是去了赵姨娘的住处。

原本赵氏住的院子就不错，自打周老太太明目张胆抬举她后，人手多了，越发收拾得花团锦簇，颇有热闹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