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局清咳咳，把牙签和碟子里的水果片堆在一起，拈起纸盒中的柔纸，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头，一面沉重的叹息着：“是呵，我也没料到呵。

从发作到进医院，不过半天时间。结果，唉。我当既就给你镇上打了长途电话，还好，打通啦。不过，你们镇长是个女人？”

刘山摇头。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上了点岁数，嗓门儿倒是挺清脆的。刘山，是她通知你的吗？”

刘山又摇头。

“我怕你有病走不了，所以特地先汇了一万元过来，一路上还顺利吧？”

芳芳和爹爹对望望，刘山惊愕的抬起眼睛：“一万元？可我这路费都还是找镇长借的一千块呢，你开什么玩笑？”

迟局也惊愕的看着父女俩。

“真的，不可能吧？现金汇款，国内最迟也就是当天到帐，不可能吧？”

他皱皱眉，在自己皮包里摸出张汇款单，递过来：“这不是？否则我真还浑身是嘴，说不清楚了呢。”

刘山接过看看，又递给芳芳。

果然，盖着邮政铁签印的油绿色汇款单上，明确无疑的写着一万元整。

芳芳眼前闪过怪笑着的丛姨和吴镇长露出半个黑头发脑袋瓜子，不知所措的瞅瞅爹爹。

刘山咬着自个儿的下嘴皮儿想想，吐出口长气：“天高皇帝远，找谁呢？就当有这么回事儿吧。”“就当有这回事儿？”

迟局不干了。

他先瞧瞧芳芳，然后瞅着刘山。

“刘山，这钱我可是汇出去了的，这汇款单就是证据。

我知道这几年你不富裕，又有病，孩子还在读小学，寄一万元，是好让你父女俩坐飞机来，少受点旅途之苦。

可没料到，不过，没事儿，来了就好，来了与花花见上最后一面，我也放心啦。”

没想到刘山突然盯住了他。

“可我不放心。我又穷又有病，孩子小学都未毕业，花花这一撒手，我们父女俩怎么办？”

迟局没答话，而是定定的看着芳芳：“孩子，读五年级了吧，听说你成绩顶好，还是镇小学合唱团的领唱？”

芳芳红脸点头。

“叫什么名字呢？”

“芳芳！”

芳芳低声回答：“我跟娘姓。”

“芳芳？”迟局一怔，失声叫到：“芳芳！谁给你取得这名儿啊？”“我爹爹！”“芳芳！花花！花花！芳芳！天，这是怎么啦？”

迟局脸涨得通红，脑门上的青筋怦然而跳，清晰可见。

“刘山，取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给孩子取个这怪名儿？我当初不是提醒”嘎然而止。

刘山抬眼看看他，扭过头，嗡声嗡气的回答：“我愿意，我的女儿，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