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东厂督公顾淮盛权势滔天,别说季思雨了,哪怕是文远侯府也不敢轻易得罪,不然怎么会将女儿嫁给太监?
季思雨原本已经表情惊怒的扬起了手,听见季思宁这话,却瞬间生了一头冷汗。
她就是害怕那个权势滔天性格阴郁的死太监,才冒着大不韪趁着父亲不在逼着季思宁上花轿,但是现下……
“季思宁,你给我等着!”
季思雨怨毒的咬紧了牙,冲婆子们厉喝一声:“送她上轿!我倒要看看,你这条命能在顾淮盛手下活几时!”
季思宁任由婆子们将她从轮椅上搀扶起来盖上盖头,脸上看不出半点恐惧,任由她们将她塞进花轿。
她捏了捏自己那条不良于行的腿,微微眯眼。
这伤当时恐怕并不严重,不过是骨头错位,复位之后好好固定便没事了,但是现在拖了这么久,要治好这条腿可有些麻烦了,不过也不是无药可医。
现在她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那就得好好在这古代活下去,连带着原主那一份。
嫁给一个太监倒也没什么,她反正不觉得多羞耻,两个人互相不要干涉,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矛盾?
正这般想着,花轿已经落在了门口。
“新娘下轿!”
一声高唱传来,季思宁听着轿帘被掀起,而后便有两个喜婆将她搀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传来,她透过盖头,看见一双绣金镶玉的黑色皂底锦靴。
“怎么?侯府的小姐如此娇贵,拜个堂……都得着人扶着?”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漫不经心,低沉微冷,到不同于她印象中太监们有些尖细怪异的声音。
“九千岁,我,我家小姐前日里刚摔伤了腿……”
喜婆搀扶她的手发着颤,磕磕巴巴的顶着顾淮盛眼底幽深的寒意回应:“请,请千岁爷见谅,咱们,咱么也只是……”
“呵。”
一声有些嘲弄的冷笑响起,让季思宁心里都是一紧,那逼仄的压迫感莫名让她攥紧了拳。
这就是那位权倾朝野,手段狠辣只手遮天的大太监顾淮盛?
她看不清外面的动静,只觉得周遭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这一瞬屏声静气,再不敢多说一句。
“瞧本督做什么?”
顾淮盛环顾一圈四周,俊美得过分阴柔的脸有些玩世不恭的漠然,眼神却冷:“既是如此,便拜堂吧,别耽搁了吉时。”
季思宁抿着唇,任由喜婆将她搀扶过去。
“该死的阉狗!纳命来!”
一声尖锐的厉喝打断了喜堂中原本也不甚喜庆的气愤,耳边是惊恐的惨叫。
出于从军多年的本能,她下意识想摆出防御的姿态,却忽然被人撞中,伤腿传来钻心的痛。
盖头落在地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正握着长剑,同一干锦衣卫缠斗在一起。
“保护九千岁!”
堂中一片*动,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背对她站在厅中,只能看见虎口处那一道红色的梅花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