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阳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姜初雪听到他接通了，“喂？”

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裴主任，温曦眼睛痛得厉害，她背着我吃了好几颗止痛药。”

“我马上过来。”

姜初雪那一声‘别去’压根来不及说出口，裴慕阳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他收起手机，姜初雪嗫嚅着，还是张了嘴，“裴慕阳，你能不能晚点去？哪怕陪我十分钟也好。”

裴慕阳看她坐在那里，整个人没什么不正常的。

一个健康的人，体会不到失明者的痛苦。

“你要不想现在走，你就坐会，我晚点送你回去。”

他的尾音蹿进了姜初雪的耳中，一字一语，锋利且冷漠。

句句钻心。

姜初雪眼圈内泛起潮湿，眼球传来刺痛感，“裴慕阳！”

旁边，许是有人看她可怜：“别喊了，人都走远了。”

姜初雪望了望四周，她像是被抛弃在了这，眼睛看不见后，寸步难行。

许久后，姜初雪才恢复了些清明，她拨通了冯妈的电话，让她来接她。

一直到晚上，裴慕阳才回来。

他身上带回了医院里的味道，他脱掉了外套，见姜初雪还没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去找我了吗？”

裴慕阳手指落到袖口处，慢条斯理地解了个扣子。“嗯。”

“我自己回家了。”

裴慕阳去浴室前，看了眼床上的女人，灯光从她的肩头滑下来，衬得她眉骨清冷。

他像是在跟她解释，“白天有两台大手术，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姜初雪漫不经心：“噢。”

裴慕阳洗完澡上床，掀开被子，凉气趁势而入。他靠过来时，腿触碰到了她，姜初雪躲开了。

“何温曦的手术，是你亲手操刀吗？”

裴慕阳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床头柜上拿了盒烟。

他很少抽烟，姜初雪撑坐起来，冰蓝色的火焰蹿出，裴慕阳眉眼都被拉得模糊。

他吞吐着烟雾，说了声，“是。”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是医学界的神，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台小手术罢了。”

姜初雪也幻想过，如果她的眼睛由裴慕阳亲自来治，那么痊愈的机会是不是会更大？

只可惜，眼角膜只有一对。

裴慕阳眼睛望向她，逼仄感压近，“你是从哪打听到何温曦的？”

姜初雪伸手拨了下长发，“不用打听，我怀疑有狗仔暗恋你，所以天天盯着你的花边新闻。”

裴慕阳斜睨她一眼。

姜初雪勾了勾唇，“狗东西。”

男人夹着烟的手一紧，“骂谁？”

“狗仔啊，我时不时站出来替你澄清一下，我也很累的。”

裴慕阳嗤笑声，“你不是习惯了？”

这男人，真是狗到家了，她瞎了眼才会爱他这么多年。

烟味钻入了姜初雪的鼻翼间，她伸手挥了下，裴慕阳虽然平时也会抽烟，但在房间里，在她的床上，这还是第一次。